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蘭州觀象三題

2021-03-24 08:34:49 智能朗讀:

觀賞晨六點的月光

(2021年1月7日)

晨6點。

昨晚,客廳的窗簾沒有合上,中間留了一人寬的縫兒。窗簾上透著亮。尤其縫兒里,有一股泛著淺淺的古黃的光潑進(jìn)來,灑了少半個客廳。這光是柔軟的,隱隱約約,似夢,似霧。我走過去,想摸一摸這光的溫度,這光已被我家的地?zé)犰蔁崃耍臀壹铱蛷d一個溫度。我揉揉眼睛,想看仔細(xì)這光的模樣,這光越發(fā)顯得淺暗,略有微微的邊線,一不小心觸碰了一下窗簾,光就零亂得找不著棱角了,只見地上有一坨模糊的光痕。

這光是哪里來的?

我知道,每晚,紅葉城的地?zé)舳际峭ㄒ沽林?。地?zé)粢晦鋬阂晦鋬荷鵁氚椎?、橘黃的團(tuán)光,似麻雀類尕鳥的小窩,在二九寒天里,挨凍受累一整夜,至天亮前,已疲疲地眨巴著雖圓溜溜但已少了許多精神的小眼睛,困倦得直耷拉眼皮,誰挑逗它們,都不會揚起鐵殼的頭顱,把那一兜兜團(tuán)光飄向十七樓的窗口。即便是小區(qū)的地上,它們也沒有完全照亮,極像幼童涂鴉的作品,很隨心所欲,涂得地面一灘兒明亮,一圈兒幽暗。與明凈時候的星空,頗有幾分相象。

我家樓的對面,是欣欣家園小區(qū),隔著一條南河道,隔著兩條街道。那小區(qū)的裝飾燈很奢華,群樓集體勾光邊,還不停地變動著,有流光溢彩之嫌,是十分吸睛的地方。但它的光再熱烈,由于距離遠(yuǎn),要照進(jìn)我家窗口,也是鞭長莫及呀。我站在窗口欣賞它們給夜晚輸送的美,它們卻根本看不清對面的我是誰。

只有一種可能,月光。我仰起頭,向天上搜尋。南天沒有。頭幾近貼上泛涼的窗玻璃,窗框上水漉漉的,弄濕了我的手和睡衣。眼睛使勁向上勾,在與樓頂貼邊的地方,發(fā)現(xiàn)一瓣月牙,它背朝東,彎口向西,像一角蒸熟的黃瓤南瓜,肉不肥,身子瘦瘦的。我左看右看,它冷美人似的,不笑,也不惱,清清的輝,慢悠悠的小步,動與不動,即便不眨眼,也幾乎看不出來。就是這瘦小的月牙,將淺淡的微光,偷偷送進(jìn)我家來。

我站在斜斜而下的月光里,想自己才剛剛開始的人生,若比不得太陽那豪情四起光芒萬丈,就比這月牙,只要掛上蔚藍(lán)的天空,就要不吝青春,用心點亮自己,向人間漫灑一地微光。這光,是一種宣示,宣示自己的存在不是為了索取,而是暢快給予,給予親人,也給予陌生人能夠感受到的共生情懷;這光,是一種努力,努力去做某種有益的事情,不要在乎別人賞賜多少贊譽,只在乎自己奉送辛勞,讓周圍的事物有所體驗。

晨6點,我站在客廳的窗口觀賞月光。

這個冬日的三九

(2021年1月16日)

一場嚴(yán)寒,蘭州氣溫驟降至零下十六度,凍得新聞媒體高喊:冷啊,冷透了,蘭州遭遇十五年來同期最冷的冷冬!人們忙著御寒,頭上,各種保暖帽齊聚,脖子上圍起長長的絨毛圍巾,身上裹起加厚加長的外衣,腳上,高腰皮靴之類的舊年遺物爭先恐后上陣。于是,大街小巷流行“北極熊”,男熊女熊,誰敢指認(rèn)誰不是熊,都圓圓鼓鼓,沒了窈窕細(xì)發(fā)的身形。

人們包裹嚴(yán)實了一周之后,天又變了,徒然變暖,氣溫一下回升到零下七八度,捂在手套里的十個手指頭可以探出頭來,在空中比劃來比劃去,還不錯,挺舒服的,靈活,精干,沒有凍猴啃。衣服也無須穿那么厚了,在大街上走幾步,衣扣也可以解開一兩個。有少男少女,干脆恢復(fù)晚秋紅妝姿態(tài),露腿的露腿,敞胸的敞胸,活脫脫剝離開冬的束縛,成為天不怕地不怕的自由主義信使。

元月十四日,三九倒數(shù)第三天,氣溫跑步進(jìn)入暖冬。正午,高陽在上,晴空碧藍(lán),白云遠(yuǎn)游,斑鳩登樹,行人昂首,好一派逍遙自在的去冬化景象。我認(rèn)為今冬從此哈哈哈了,不再返入極寒。至下午三時,母親來了電話:起風(fēng)了。我說歷來樹欲靜而風(fēng)不止,北風(fēng)伴冬,吹來吹去,正常。母親說不正常,遠(yuǎn)天有點霧。我說遠(yuǎn)天霧,近天高枕,權(quán)當(dāng)世界無憂了。

至四時,近天也霧紗紗的,像是起了沙塵。趴窗口驗證,果然沙塵作歹,南河道邊的無葉垂柳搖晃得不很厲害,但每一纖纖絲絳,都攪動著塵氣。有鳥斜斜地飛,像從沙塵里出逃,卻被沙塵擄沒。我只記得蘭州早春有沙塵頻頻席卷而來,很少見冬日也起,偏偏這個冬日就讓我見了,來得那樣餓狼饑食,卻尋不到飽餐的炊處,瘦瘦弱弱,踉踉蹌蹌,欲起還伏,半蹲半就,攪得人心情至暗,卻不見橫塵揚沙蔽日。有是有的,像掛起一層磨合機器試織的窗紗,質(zhì)量欠佳,厚處墩墩實實的厚,薄處稀哩嘩啦的薄。

揚沙浮塵到處亂走,城市嗆得不停地咳嗽。路上的大車小輛都怕弄臟衣服,捂著窗,抱著頭跑。遇急,后車差點吻著前車的尾,司機們顧不得互相指責(zé),沒事就好,速速分離,只管走自己的路,早點到達(dá)目的地。至于誰對誰錯,只在心里罵罵咧咧一番,沒人鉆出車門腳踏塵地,當(dāng)街怒唱“我飲過風(fēng)咽過沙”,論個我贏你輸,爭個頭大腳輕,罷了罷了,忍一忍平心靜氣,退一步誰笑誰有病,走啦,到家才是避風(fēng)港,撒油娜拉,天安地安都平安!

沙塵好任性,又力氣唯半,上吹不動天云,下撼不彎樹軀,起起落落,直教西陽滿目迷蒙,一片囫圇。好天境說壞就壞?;胤盼鐣r,艷陽當(dāng)頭,萬戶窗開。這嚴(yán)冬轉(zhuǎn)暖勢頭剛一被歌頌,就被西行路上潛伏的一干沙塵抹花了臉,哪還有什么光彩照人!想起民歌《回娘家》,天有不測風(fēng)云,飛了一只雞,跑了一只鴨,弄臟了大紅襖,吹落了一枝花,胭脂和香粉變成紅泥巴……多狼狽呀!

沙塵在外不充分地折騰,人在室內(nèi)漫不經(jīng)心地議論。至五時二十一分,突地,高層建筑內(nèi),像是有誰家放肆地裝修,整面地推倒了一堵水泥墻,砸得樓板轟隆一聲,所產(chǎn)生的震動波,使整棟樓彈跳了一下,歪斜了一下,感覺破壞力使樓欲折,又以鋼筋的韌力快速復(fù)位,嚇得住戶們直罵娘,誰那么缺德,收拾個房子,這么蠻干,撒野!

很快,微信群里盛傳消息:榆中地震了,3.6級。震級不高,但蘭州震感極為明顯。有人說震感有七八級。榆蘭靠得太近,榆中地震,又似蘭州在地震,震感那樣清晰,不設(shè)減速帶。這使人想起2008年“5·12”汶川八級大地震,雖遠(yuǎn),蘭州依然震感強烈。當(dāng)時正值周日午休,迷迷糊糊中,天搖地晃。上初中的我差點從床上揺下來。有東西喀喀嚓嚓響。樓里,院里,人們蜂亂,呼喊:地震了!地震了!手機打不通,電梯停運,逃命只有擠樓梯。到了院子,余震依然不斷,樓頂有磚塊掉下來,砸得人心惶惶。

但汶川地震與這次榆中地震大不相同。汶震沒有聽到轟隆巨響,破壞力大得驚人,手機成了擺設(shè),什么信號也收不到;榆震響聲挺大,震感就那么一下,過了就過了,手機暢通無阻。汶震有持續(xù)的余震,拖泥帶水,像失去理性的山虎,逮雞咬雞,逮猴咬猴;榆震轟隆一下子,就像走路絆了一跤,穩(wěn)住身子,你該干嘛干嘛,沒有再使絆的意思。

“事出反常必有妖?!币苍S這是人們心理聯(lián)想太多,也許事情總是有規(guī)律可循。在蘭州生活,愛之深,戀之切,蘭州的一點一滴變化,都在自己的感知里。想不關(guān)注都不行,天天黏著,學(xué)習(xí),生活,工作,蘭州在給予我一切,我也在給予蘭州我的一切。蘭州的冬天,本來沒有什么異樣,只是今年忽寒忽暖,又跳出一個地震來,才讓人念念叨叨。這個冬天,只不過才丈量了一下三九冷暖的長度,還有些日子才能從冬天走出來,我就感慨萬千。這,大概就是人文情懷吧!

立春次日的早晨

(2021年2月5日)

晨八時許,母親的車把我放在財政廳前的丁字路口處,從這里走到“讀者大道”,不誤上班,也可伸胳膊蹬腿,鍛煉鍛煉。

順著中干大道,我朝西走著,大概三四百米,到了廣場東口才拐彎。一眼望去,前面的樓群一身金黃,似涂了反光材料;但一二三三個樓層是齊整整且淺淺地陰著的,像裝修工給高樓安裝的踢腳線。

憑第二性直覺,晨暉是立春次日乍暖還寒的神色,還泛著剛出地平線時羞怯怯的紅,往高樓上涂光,沒有那種經(jīng)歷滄桑后心性老城的狠勁兒,似宮中又懂規(guī)矩又謹(jǐn)小慎微又低眉垂眼又體貼入微的侍女,涂出的光,如脂粉,柔柔地泊在高樓的臉上。

橘紅的光,一束一束是從身后的東天穿過來的,平平地映射到我的前面去,像極了投影儀,空中留上定向盛開的光痕。

轉(zhuǎn)身,面朝新的一天開始的方向,看不到日出,東崗西路上有一簇樓,被一團(tuán)巨大的光暈包裹著,通身輪廓似金筆勾畫了一般。

包裹這簇樓的光暈,深瓤是絲帕的紅,由深到淺,過渡到如橘園般的無清晰界線的模糊的紅黃,再往外,是噴薄欲射的發(fā)著駝絨一樣金色的毛邊兒。初升的太陽就藏在這簇樓后面,給這簇樓鑲了峨眉山上萬佛頂般的佛光。

仰首望天,是深不見底的藍(lán),有點如呵氣一般滑過的云氣,那樣絲微,可以忽略不計。

昨晚的半牙月亮還朝西掛在廣場上空,已沒了深夜亮汪汪的神氣,像抽盡血液的皮囊,慘白著;

又如同竹紙糊的燈籠,燒去了半邊,還剩半邊,但蠟燭滅了;

也似一個醉酒的油畫師,畫了若大的藍(lán)天,中間點了橘盤大的一輪殘月,忘了上色,背景與物體也完全不成比例,大的大得空闊,小的小得可握,底色藍(lán)瓦瓦的深,月色無血性的白,實在是一幅糟糕的畫。

我望著晨光,望著天,望著月,兼顧著望望街上游動的車流和迎面穿過的人流,生活是如此似可復(fù)制又不可復(fù)制的絕妙——天還是那個天,月卻不是那個月,街道還是那個街道,車卻不是那隊車,人也不是那撥人。

晨陽終于拂在我身上,回贈個回眸禮,我從廣場東口拐彎了!地鐵站的出入口張大嘴巴吞吐著歲月,我張大嘴巴,吞吐著我剛剛開始的一天。

□張佳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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