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家 回不去的牽掛

“清明時節(jié)雨紛紛”總是這么應(yīng)景，窗外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。靜坐時，常思考我的家在哪里？我的根在哪里？每當(dāng)聽到他人夸贊老家，看著同學(xué)們談?wù)摶丶业那榫耙约凹亦l(xiāng)的變化時，心里總是五味雜陳。

幾多時，回老家成了一種奢念。

上個世紀(jì)末，我和姐姐已在十堰落腳，爸爸也剛買斷工齡。為了我們，爸爸大膽抉擇用賣老家的房款在這里安了家，一家人在一起了。老家，成了一個逐漸隔膜的地方。

這些年老家的變化日新月異。起高樓，蓋大廈，建綠松石產(chǎn)業(yè)園……道路越來越寬闊，可與我而言，心里的回家路卻越來越狹窄。

伯伯、叔叔先后辭世，老家維系的親情也逐漸淡化。盡管那是生我養(yǎng)我的地方，身上也流淌著老家的血，可沒有了親人的相守，也就沒有了落腳的地方。所有的房舍、道路都失去了家的味道，滿目荒涼草萋萋。

前年底，爸爸和堂哥合計把爺爺奶奶的墳重新修整立碑。走在老家平坦的路上，看著老家的一房一瓦，久久佇立不語。

這里曾是愛的家園，就像迅哥兒的百草園，填充了整個甜蜜的童年。庭前屋后的歸置，爸爸花了很大的心血?？山?jīng)年失修，老屋再也沒有了昔日的生機(jī)和活力，顯得落魄殘缺。院里的乒乓球臺積塵覆蓋，水池長滿了青苔，孤獨(dú)的如棋臺等著對弈人，幾株果樹幾近蕭條，唯有后院的竹園依舊茂密蔥蘢。

還好，我還可以看到那棵古老的楓樹。雖然它也風(fēng)燭殘年，枝干變得越發(fā)稀疏了，但它仍在寂寞地守護(hù)著這一方水土。這棵楓樹承載了太多回憶。小時候，放學(xué)途中總喜歡五六個人合抱主干、聽鳥兒歡呼，聽老人講空隙的枝干中蟒蛇夜半的呼喚……

古楓樹周圍已經(jīng)成了重點(diǎn)保護(hù)區(qū)，圍著圍欄，周邊的村民也逐漸搬離。兒時的玩伴已四散天涯各奔前程，過去講故事的老人估計也早已離世，眼前只有這棵孤零零的楓樹。

不知道什么時候起，我怕聽到“老家”，怕看到老家的一景一物，只想逃離，逃離記憶深處的牽掛。

我知道：老家明明離我們這么近，卻又那么遠(yuǎn)，我再也回不去了。

□陶敏